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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温文尔雅、颇具绅士风度的银行界，近来因消费贷而“硝烟弥漫”，不断推出各种优惠措施，甚至打起了“价格战”，消费贷利率也一路走低。
市界查询部分银行App发现，当前多家银行最低消费贷款利率已降至“3时代”，甚至有的银行已经将利率降至3%以下。
“招商银行的消费贷名称是闪电贷，当前最低利率能达到3.6%。”招商银行北京某支行工作人员向市界表示，“1月18日是闪电贷的周年庆，当时利率最低能到3.3%左右，像去年最低的时候也到了4.025%，今年真的是利率比较低的一年了。”
除了招商银行这类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等国有大行以及多家城商行，也都在消费贷款上面各出奇招，花式推销消费贷。
消费贷款利率的降低，使部分银行的消费贷款规模实现了快速增长。然而，在银行消费贷款规模增长的同时，市场上亦有不少本应是促进消费的消费贷，却暗中流向了房市或是股市，以致监管频频出手惩罚违规的金融机构。
“无论对金融机构还是互联网平台而言，信贷资金流向、用途的监控都是一个老大难问题。”招联金融首席研究员董希淼表示。
激战消费贷
“最近，我们银行每天来提额闪电贷的至少得有三四个吧。”招商银行北京某支行工作人员对市界说。
招商银行闪电贷分为线上贷款和线下网点贷款，一般来说，线下能比线上贷款额度要多10万元，“手机上测试贷款的话最高只能贷20万，线下提额的话最高能达30万。”上述工作人员说。
据悉，如果想要申请闪电贷的话，需要做一个贷款额度的测试，问题包括在招商银行的资产、信用情况等，然后拿到一个综合评分，最高只能贷20万；如果去线下网点的话，需要填一些个人信息，包括毕业院校、学历、常住地址、单位名称地址，年收入、借款用途等等，客户经理会给一个优惠券，用于打折或者直接减利率。
除了招商银行之外，中国建设银行、农业银行、民生银行等消费贷产品年利率皆降至“3字头”。
中国建设银行的“快贷”，当前年化利率最低为3.85%，额度最高20万元，时间为3年；同样消费贷线上最高额度为20万元的农业银行“网捷贷”，最低年利率则降到了3.65%。
除此之外，也有银行为消费贷推出了分期团购活动，中国银行的“中银E贷”推出了“中银E分期，团购利率优惠活动”，月利率为0.2%，一年分期总利率仅为2.4%；江苏银行则选择了使用优惠券吸引新客户。1月中旬时，江苏银行推出了“喜乐专享2023”活动，其中，对于新客户，该活动中的“消费随e贷”会自动发放一张0.05%利率的优惠券，新客户在该行申请消费贷时可直接使用。
与此同时，也有部分银行将利率带到了“2区间”，像兴化农商行推出的“全民共兴贷”产品，固定年利率为2.98%，并且对于首次获得授信的客户有机会获得30天免息券，为新客户推出了更优惠的条件。
（某银行消费贷页面）
消费贷，站上了C位
在今年居民存款意愿空前高涨的情况下，对于银行而言，吸收存款已不再是重点，如何“放出去”成为银行思考的难题。
据央行数据，2023年1月份，人民币存款增加了6.87万亿元，其中住户存款增加6.2万亿，创历史同期新高。“与存款自然增长相反的是，银行在信贷投放方面显得有些困难，对优质信贷资源的获取成为行业当前痛点，银行面临严重的‘资产荒’。”一位国有大行信贷部资深人士说。
中金公司研报认为，由于房地产相关融资需求占社会融资的比例较大，如果地产的融资需求不强，银行“资产荒”的局面可能难以明显改善。
在企业端信贷不确定的情况下，居民在消费端的需求成为银行信贷增速的新引擎。
招联金融首席研究员董希淼表示，今年商业银行之所以较为重视个人消费贷款，一方面是因为在商业银行个人贷款中，个人住房贷款占比较高，但去年以来由于个人住房贷款增速缓慢，部分银行甚至出现负增长，因此，不少商业银行将消费贷作为重要发力点。这也就导致不少银行通过降低贷款利率以抢占市场份额，提升产品竞争力。
消费类贷款除了是银行个人贷款新增规模的突破口外，也是银行获客的一个重要手段，一个券商银行分析师表示，“通常消费类贷款是银行获客的重要途径之一，而且客户在银行贷款形成习惯后，会经常性使用该银行产品，有利于提升用户黏性，给银行带来更多的价值。”
本身就对消费类贷款寄予厚望的银行，由于近两年来存款利率的不断下滑，为降低消费贷利率打下了基础。“由于近两年商业银行负债成本降低，为消费贷降低利率、提升产品吸引力提供了空间。”董希淼补充道。
但与存款大增相反的是，居民贷款意愿相对低迷。央行数据显示，2022年，住户贷款增加3.83万亿元，同比少增4.09万亿元，创历史最低纪录。
在此情形下，政策层面也开始鼓励银行进一步开放消费贷款，扩大居民消费。今年1月10日，人民银行、银保监会召开信贷工作座谈会，要求银行合理把握信贷投放节奏，适度靠前发力，精准有力支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重点领域、薄弱环节。
1月28日，国常会再一次明确提出，推动消费政策全面落地，合理增加消费信贷，组织开展丰富多样的促消费活动，促进接触型消费加快恢复。
防止消费贷变形
值得注意的是，银行的低利率消费贷，并非所有人都能申请到，它也设置了一定的门槛和条件。
上述招商银行北京某支行工作人员告诉市界，“如果想要申请‘闪电贷’，除了需要填写基本个人信息和毕业院校、学历等之外，还需要了解用户的年收入，及一年的收入支出流水等。”
“闪电贷是有客群区分的，具体的额度和利率是系统根据客户情况自动审批。”他又补充说。
董希淼表示，“银行的低利率消费贷款更多的是面向白领等有正规职业的、收入稳定的相对优质客户群体。”
较低的消费贷利率确实吸引了不少客户，部分银行贷款额度也实现了较高幅度增长。据中国证券报，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交通银行这3家国有大行1月份个人消费类贷款规模同比均出现快速增长，同比分别增长30%、26%、39.68%。
“商业银行推动个人消费类信贷有利于提高居民消费的意愿和能力，进一步促进扩大消费与提振内需。”董希淼表示，“但与此同时，无论是对金融机构还是互联网平台而言，信贷资金流向、用途的监控都是一个老大难问题。”这也是银行需要警惕的问题。
中原地产首席分析师张大伟指出，当前不乏利用消费贷或经营贷来置换房贷的现象。一位有着近10年经验的房地产销售员对市界坦言，消费贷利率低的话，可能会有客户用消费贷代替房贷。不过他也坦言，“这种一般是在房价高点时买房的客户，想省一些利息，所以会选择用消费贷代替房贷。”
该房产销售员告诉市界，近五年来，房贷款利率最高能达5.8%，对比现在的3.6%，以30万为基准，三年下来，大概可以省1.98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该操作存在一定风险，上述招商银行北京某支行工作人员提醒道，申请“闪电贷”时，需要填一个测试问券，测完之后这条记录会在个人征信上，如果消费者正好在这三个月内贷款买房买车，这个问卷可能会影响贷款审批的额度利率，“所以如果消费者近三个月有买房买车的打算，不建议申请‘闪电贷’。”
相较于个人住房贷款，消费贷的用途是购房以外的日常消费领域，从而充分释放消费潜力。对于消费贷用途流向，2月17日，经济日报明确发文称“严防消费贷款违规流入楼市、股市等政策禁止领域。”
为了遏制这种不良现象，相关部门也开始加强了对消费贷款的监管，要求银行严格审查贷款用途。
据不完全统计，仅2月以来，就有不低于15家银行因贷款管理受到了银保监会的处罚。2月24日，中国银保监会浙江监管局网站公布的行政处罚信息公开表显示，农业银行绍兴分行、浦发银行绍兴分行均因贷款管理不到位，被罚35万元；同日，湖北大冶农村商业银行由于“个人消费贷、经营贷违规流入房地产领域”等原因被湖北银保监会罚款205万元，对责任人予以警告。
董希淼建议银行，消费信贷发展应在适度合理的范围之内，不可盲目过度增长，服务对象并非越下沉越好，银行应有效防范“不该贷”“过度贷”等问题，降低“共债”风险发生概率。
作者 | 周梦婷
编辑 | 韩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