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再越「跨境清算公司总裁」

文章｜《中国金融》2022年第16期

跨境支付清算系统对跨境贸易和投融资活动起着基础性支撑作用。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自2015年10月上线运行以来，坚持“哪里有人民币，哪里就有CIPS服务”，立足服务跨境人民币业务需求，以规则标准为指引，持续完善系统功能，公开、公平接入符合条件的境内外银行和金融基础设施（FMI），不断提升系统服务能力和水平，发挥了跨境人民币支付清算“主渠道”作用。

通常，一国境内的支付体系可以根据国内的语言特点、支付习惯等进行个性化设计，但跨境支付涉及不同国家和地区，银行和银行之间、银行和跨境支付清算系统之间的业务处理就离不开标准化。标准化是驱动跨境支付清算业务发展的重要力量。

2022年1月，人民银行等四部门联合印发《金融标准化“十四五”发展规划》，提出“全面开展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产品服务、清算结算处理、业务运营和技术服务等方面标准建设，加强对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建设的支撑”“大力推动全球法人识别编码（LEI）在金融监测以及跨境法人数字化身份识别、跨境支付等跨境交易场景中的应用”“加强跨境支付标准国际交流与合作”。二十国集团（G20）在《跨境支付路线图》中也指出，应加快推进ISO 20022报文标准和LEI在跨境支付领域的应用。

在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领域标准建设和应用方面，CIPS一直致力于用好国际通行语言。在业务标准方面，CIPS系统在建设之初便采用ISO 20022标准，是全球为数不多、全面支持ISO 20022标准的FMI。同时，结合人民币实际业务需要，CIPS将在中国市场使用成熟的报文提交至ISO 20022报文库，填补了ISO 20022报文库在人民币跨境支付领域的空缺。CIPS还牵头开展“中国跨境支付实施ISO 20022迁移项目组”工作，规范中国跨境支付领域的ISO 20022业务实操，为全球用户提供符合国际惯例的报文服务。在市场主体身份识别方面，CIPS采用LEI，将LEI、ISO 20022融入跨境支付业务场景，并积极参与全球法人机构识别编码基金会（GLEIF）工作，积极推进LEI的赋码和应用。

此外，2021年，跨境清算公司发布第一项企业标准《跨境支付清算识别符》（CIPS ID）（Q/CIPS 0001-2021），为中国跨境支付市场提供实务规范，健全金融信息基础设施标准。在此基础上，还制定了《规则标准工作制定指南》《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业务实施指南》《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技术接入指南》等技术业务标准，不断丰富企业标准层次和体系，提升标准规范水平。

在标准增值产品供给方面，为把CIPS规则标准覆盖到更多境内外市场主体，提升跨境支付清算效率，跨境清算公司与市场成员合作共建，推出CIPS终端产品——标准收发器（CIPS Connector），这是将ISO 20022和LEI融入跨境业务场景、符合G20促进跨境支付路线图规划的典型基础构件。标准收发器实际上是市场机构接入CIPS的业务处理平台，通过把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规则和标准覆盖到更多终端用户，不仅在物理上扩大了CIPS网络和标准覆盖范围，使跨境支付更加便捷，而且从功能上向银行赋能，支持银行更好地向客户提供跨境服务，便利人民币跨境支付。

2022年6月，金融稳定理事会（FSB）发布报告，以专栏形式介绍了CIPS将LEI应用到跨境支付领域，并创新推出标准收发器纳入LEI和ISO 20022等金融数据交换标准的做法。CIPS已不仅仅与国际标准接轨，更深度参与了国际标准治理，为国际标准的制定和完善积极贡献智慧和力量。

标准公开，一视同仁。CIPS建设和发展遵循《金融市场基础设施原则》（PFMI）。公开发布的系统业务规则和操作指引明确了系统接入机构的准入要求，符合条件的境内外机构均可申请加入，对境内、境外机构一视同仁。实践中，基于对自身跨境和离岸人民币业务量、技术开发能力、账户关系等因素的考量，境内主要中资银行已经直接接入CIPS系统办理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即成为系统的直接参与者，简称“直参”），境外主流银行通过其在华分行或子行成为直参，集中处理其全球范围内的人民币跨境支付业务。为更好适应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对跨境支付清算服务的需要，近年来，跨境清算公司作为CIPS系统运营机构大力拓展境外直参，目前绝大多数海外人民币清算行已经或即将接入系统网络，实现融合发展，在提供统一标准、覆盖全球的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服务、降低清算成本的同时，促使人民币清算行创新业务模式，向客户提供一揽子综合金融服务方案，提升服务水平和竞争力。直参之外，大部分境外银行出于自身业务、技术能力等原因，通常选择委托直参办理业务（即成为系统的间接参与者，简称“间参”），间接享受CIPS系统的跨境清算服务。

立足实际，丰富类型。CIPS是服务人民币国际化的FMI，是人民币跨境支付安排的“大动脉”，在拓展参与机构过程中，始终坚持服务实体经济活动，适应金融市场开放需要，便利人民币跨境使用。目前，CIPS系统为跨境贸易、投融资等活动提供实时汇款、批量汇款、“债券通”资金结算、清算机构借贷业务资金结算等支付清算服务。为满足市场主体业务需要，除银行类直参外，CIPS系统与上海清算所、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运营的债券登记托管系统实现互联互通，为“债券通”提供资金结算服务。2021年9月，为便利境外投资者配置人民币金融资产、更为便捷地进入上海金融市场，CIPS通过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与彭博等境外电子交易平台建立连接，将上海清算所和香港债务工具中央结算系统（CMU）发展为CIPS直参，为境内外投资者通过在沪的3家FMI买卖香港与内地债券提供交易、托管、结算直通式服务，助力提升上海人民币金融资产配置中心能级。此外，为服务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便利港澳居民在内地使用电子钱包，CIPS系统开通清算机构借贷业务。在上述业务开展过程中，相关的FMI以直参身份接入CIPS系统。截至2022年6月末，CIPS系统直参共有76家，分布更加广泛，类型更加丰富。其中，境内囊括办理跨境人民币业务的主要中资、外资银行以及FMI；境外包括以海外人民币清算行为主的中资银行。

公平竞争，量质齐增。CIPS系统对参与者采取分层管理，构建“多对多”的关系架构，即一个直参可以与多个间参建立业务关系、一个间参也可以委托多个直参处理业务。这种关系架构不仅使基于CIPS系统的网络拓扑结构更加自由、开放，吸引更多有实际业务需求、优质的参与者加入系统，也有助于市场公平竞争，促使直参加快业务拓展，并不断提升服务水平。截至2022年6月末，CIPS系统间参数量达到1265家，分布在全球106个国家和地区。自2015年上线至2022年6月底，CIPS系统已累计处理各类支付业务1270余万笔，金额近250万亿元；2022年前6个月，系统日均处理笔数是2016年的6倍多，日均处理金额是2016年的21倍。

经过几年发展，CIPS系统以直参为主要节点、联通境内外银行的全球人民币支付清算服务网络已基本形成，网络效应进一步显现，实际业务覆盖范围扩大至全球180个国家和地区的3800多家法人银行机构，能够更好地满足全球不同地区不同类型机构不同层次的业务需求。

未来，CIPS将继续大力拓展境内外参与机构，依托“一点接入、集中清算”的主渠道优势和网络效应，为全球人民币使用主体提供低成本、高效率的支付清算服务。

跨境支付本质上是服务于国际贸易和经济活动的，是全球经济金融运行的重要基础。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预测，2022年全球跨境支付资金规模将达到39万亿美元。区域上看，北美、亚洲和欧洲之间的跨境支付活跃度最高，中国已成为仅次于美国和欧元区的第三大跨境支付市场。当前，全球跨境支付市场规模保持稳定增长，活跃度也不断提升，但是跨境支付仍面临着成本、速度、准入和透明度等方面的挑战。因此，改善跨境支付服务已成为各国央行和支付清算国际组织的共同愿景。

针对跨境支付领域所面临的支付指令标准不统一、人工处理环节繁多等难点和痛点，CIPS系统作为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市场的协调者，坚持市场共建原则，打造增值产品体系，为银企创造人民币跨境使用优质体验。2020年，跨境清算公司联合参与者推出了CIPS标准收发器。作为市场机构接入CIPS系统的业务处理平台，CIPS标准收发器采用ISO 20022标准和LEI，任何金融机构或企业都可以通过在其系统上部署CIPS标准收发器获得CIPS的服务，可基于统一接口、统一标准进行人民币跨境业务“一体化处理”，全程平滑无缝连接人民币跨境支付各节点，实现“一个标准，直通全程”，有效支持跨境汇款、贸易融资、债券通等各类跨境人民币业务。对企业而言，使用标准收发器实际上就是使用一个综合的接入平台，从企业财务系统接入到账户银行，再从账户银行接入到CIPS系统，通过标准收发器，企业可以便利地进行跨境人民币收付。标准收发器还为用户提供API对接和GUI界面两种使用方式，在应用成本、扩展性等方面可满足不同机构的差异化需求，提升人民币跨境服务的可获得性。

同时，为满足市场对跨境支付透明度的要求，标准收发器于2022年6月上线了支付透镜服务，支持企业、银行等跨境支付市场主体查阅支付状态，提升人民币跨境支付效率、透明度。未来也将会扩展加载更多增值服务，以满足不同机构多样化需求。

为进一步简化标准收发器用户安装使用流程，跨境清算公司设计推出了跨境创新服务终端机——CISD，将标准收发器运行所需的相关基础环境集成在一个小型机器中，为用户提供软硬件一体化解决方案，插上网线即可使用，可实现自动通知、自动升级等，还配备了图形化的日常运维工具，便于运维人员进行系统状态监测、应用状态监测、参数配置、数据管理等各项操作。CISD在市场上大规模部署和应用，可有效推动形成跨境清算公司与市场主体共建、共享、共治的跨境支付清算“生态圈”，进一步优化人民币跨境使用环境。

为更好支持跨境电商等贸易新业态，跨境清算公司正在建设业务沙箱，以期对标全球先进同业，利用现代成熟技术手段，通过提供多种方式，提升系统服务能力。同时，作为服务人民币跨境使用的FMI，CIPS将继续发挥覆盖全球的服务网络和创新平台作用，联合市场成员共同推出适应人民币跨境使用需要的新业务、新产品，为人民币跨境使用营造良好的环境，提升人民币国际使用便利性。■

（责任编辑 纪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