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军坦克团奉命配属给一二四师搭载步兵三七二团,由布局出境,在四十三军坦克团(欠三营)之后跟进。当一二六师夺占东溪后,沿四号公路向高平实施战役穿插,占领扣屯地区,断敌退路,阻敌增援,保障主力歼灭高平之敌。
该坦克团十七日六时十分,奉命由待机地域前出,在炮火掩护下,先头坦克二营于七时四十五分从20号界碑越过国境线。
八时四十分,进至班波西北侧山口,被路上两块巨石所阻,团指即令道路保障队用爆破方法排除,开辟了通路。九时三十分,尖兵连进至班波河,由于四十三军坦克团(中型坦克)通过该河后,河岸泥泞,通行困难。
四十二军坦克团尖兵连通过时,只冲过去一辆坦克,第二辆坦克陷在河水中。这时两侧高地之敌不断向其射击,团即令尖兵连,侦察排就地掩护,令道路保障队和步兵连前出开辟通路,采取爆破河岸,利用在陷车河底垫束柴,铺车辙桥等方法,保障坦克通行。当先头坦克二营和团指通过后,通路严重破坏,后续坦克无法跟进,为争取穿插时间,坦克团领导命令二营继续前进。后续坦克同时采取牵引方法,使后面96辆履带车(含130自行火箭炮营23辆)通过班翁河。
十六时许,坦克尖兵五连进至靠松山,遭越军突袭,连长一面令全连集火射击歼灭敌人,一面指挥全连继续前进。此时,507车中弹起火爆炸,炮塔被炸掉,全车成员壮烈牺牲,并将道路堵塞,后续坦克试图将其推向路旁,没有推动,即以右侧履带从该车的车体上,左侧履带利用山的断崖强行通过。
十六时四十分,尖兵连进至东溪桥,发现桥被四十三军坦克团压塌,当即从桥的左侧迂回通过。由于河底淤泥太深,团指挥车通过时淤陷。这时道路保障队还未上来,团领导亲自组织有关人员和搭载的步兵用束柴,自救木另行开辟通路。
二月十七日十九时,该团进至东溪,并继续沿4号公路向高平穿插。进到那冈东侧,被一条河挡住前进道路,该河宽二十多米,河岸高五六米,沙质河床,第一辆坦克冲了过去,第二辆过河时,在河中心熄火,后面的所有车辆都被堵住,坦克兵们急中生智,干脆又开进去一辆,用两辆坦克组成一道桥梁,后面所有车辆都从这座特殊的坦克桥上开了过去。
后来在步兵掩护下,运动保障队在这里修起一座便桥,保障了大部队迅速通过。在向高平推进中,在嫰金山口遇越军阻击,嫩金山口形成近十里长的一条沟,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山高在四五百米之间,山上灌木丛生,地势十分险要。在这狭窄的大沟内有一条弄梅隧道,长约 十多米,构成了通往高平的咽喉要道。越军石安县独立营一个加强排在这里严防死守。
当时接到上级通报:“友军已经控制弄梅隧道,要注意联系,不要发生误会。”十九时三十分,坦克尖兵五连接近弄梅隧道,因地形复杂,道路狭窄弯多,视度不良,尚未判明隧道的具体位置时,便遭隧道两侧高地越军反坦克火力突然袭击,战斗中该连坦克被击伤4辆,击毁一辆,连长负伤,全连仅剩完好坦克4辆。
团前指令该连撤至有利地形,原地以火力压制敌人,抢救伤员和战伤坦克。指导员车后撤时翻于坡下。二十四时步兵三七二团一营迫击炮连到达,团前指当即与其组织协同,研究打法。决定以两辆坦克协同迫击炮连向弄梅隧道口炮击,步兵二连三排在火力掩护下,向两侧高地迂回,一营陈副营长带二连七班,重机枪班、炮兵观察组攻占了隧道右侧高地,支援连主力战斗。
二连副连长带三排向隧道左侧迂回,并突然发起攻击,炸毁越军一个机枪火力点,占领山顶。一营用迫击炮炮击隧道口,连主力在三辆坦克掩护下向隧道口发起冲击,摧毁敌无后座力炮1门,火箭筒1具,暗堡两个,将敌大部歼灭,余敌慌忙向后山逃窜。
隧道中间越军码起一道厚厚的石墙,我军用五九式坦克撞开一条通路,二连连长即令步兵超越坦克冲击。弄梅隧道即被我军完全控制。越军经营多年的咽喉要道失守后,非常恐慌,即从那嘎调来581团二营、三应变九连、特工二十营和一个“冰雹”反坦克火箭连,占领高平以南的博山地域,企图阻止我军对高平的攻击。
攻占弄梅隧道后,坦克团决定由坦克六连接替坦克五连担任尖兵连,十八日十一时三十分,该团继续向高平穿插。十八日十二时十分,尖兵连进至515高地以南一公里处19号桥,发现桥被敌人炸毁,道路右侧敌人不断射击,前进受阻。
尖兵连连长即一面组织火力压制敌人,一面上报情况,团指即命令运动道路队前出开辟通路,该队在敌火作业时,005号装甲车被敌火击伤,步兵下车沿19号桥两侧肃清残敌。
十八日十八时五十五分,尖兵连进至515高地北侧转弯处,遭敌各种火力猛烈射击,连长即令各排区分火力,压制和消灭敌人,同时发现盘山路3处被敌炸断,每处直径约4---5米,倾斜深度约2---4米,坦克无法通行,步兵三七二团只好全部徒步穿插,留下运动保障队连夜进行抢修,经十四小时连续作业,修复了道路。
为了加强尖兵连的突击能力,该团决定坦克四连三排配属给坦克六连。十九日九时,部队继续前进。十九日九时二十分,尖兵连进至那外地区15号桥时,遭敌火猛烈射击,先于坦克前出的步兵受阻。坦克尖兵六连猛打猛冲,迅速冲过15号桥。
在连长车接近14号桥时,发现右侧山坡敌人射击,即令全连向敌集火射击。这时,坦克三排长发现左侧高地有敌反坦克火器射击,当即命令全排向左转移火力,消灭敌人。战斗中,连长车中弹,连长负伤。指导员继续指挥战斗,边打边走,并迅速冲过了13号桥,该车猛打猛冲,当即毙、伤敌四人,夺占了桥梁。
十九日十时十四分,尖兵连在接近博山南侧9号桥时,发现四十余米长的石桥已全部被炸毁,由于越军严密封锁,后续部队没有跟上来,六连三面受敌,情况非常紧急。接替连长指挥的指导员任柱恩利用车载电台展开了战场动员:“同志们,党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为人们立功的时刻到了!各车注意区分火力,沉着战斗……”坦克兵耳机里慷慨激昂熟悉声音戛然而止,越军的一枚反坦克导弹击中了602号车,包括任柱恩同志在内的全车成员壮烈牺牲。
在连长负伤、指导员牺牲的情况下,三排长张诚忠挺身而出,主动指挥全连战斗。他高声喊道:“战友们!为指导员报仇!讨还血债的时刻到了!大家沉着应战,瞄准敌人的火力点勇敢地打!”“机枪注意压制敌人火力,坦克炮瞄准火力点轰击!”在三排长张诚忠的指挥下,坦克怒吼,铁马疯狂!越军疯狂扫射,弹片夹着碎石呼啸横飞,子弹打在坦克炮塔上铮铮直响,六连的坦克兵毫无畏惧,迎着敌人的火力勇猛出击。
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越军一个个火力点全部暴露出来,坦克兵们沉着应战,看准一个消灭一个,越军的嚣张气焰终于被压制下去。当晚上级命令六连就地固守阵地,等待后续部队,在张诚忠的指挥下,坦克六连二十三名乘员会同步兵四连的部分战士,编成八个战斗小组,卸下坦克上的四挺机枪,占领有利地形,组成环形防御阵地,拿起步兵武器坚持战斗。
十二时三十分,团指令坦克三营接替二营担任先头营,三营令坦克七连担任尖兵连,先头706车(二排长车)勇猛冲过9号桥后,排长中弹牺牲,二炮手负伤,一炮手一面向上级报告情况,一面指挥驾驶员高速向高平前进,沿途毙、伤敌十余名。
十四时通过高平,因迷失方向,误上高平西南2公里处的316高地,遭敌四面火力射击,中弹16发,车被击毁,两名成员下车战斗。707车在向9号桥接近时被敌击毁,该团根据上级指示,令尖兵连停止前进,原地与敌战斗。
十七时许,该连以火力掩护步兵乘夜夺占了道路两侧高地,保障团主力继续向高平穿插。二十日三时,坦克三营为了增强尖兵连的突击力量,将坦克八连二排加强给坦克七连,拂晓,团令运动保障队在9号桥右侧开辟迂回路,并拖开战伤坦克,十时三十分,步兵占领博山北侧高地顶部,发出联络信号,尖兵连奉命前出。
当进至博山东北侧时,突遭山坡下敌反坦克火器猛烈射击,第三辆坦克被击毁,尖兵连原地与敌战斗。十四时三十分,尖兵连继续前进,边走边打,又被敌击毁击伤坦克四辆,该连原地与敌战斗,步兵由山顶向下搜剿敌人。二十一日十一时许,该团奉师指挥员命令,坦克采用逐段跃进,以火力支援步兵的方法,向魁但进攻。坦克三营调整部署,决定由八连担任尖兵排,由七连指导员指挥该排行动。
坦克八连受领任务后,在现地与步兵三七二团三营进行协同。 二十一日十五时三十分,尖兵连前出,在魁但东南侧进入战斗,与步兵密切协同,逐段跃进,进展顺利。十七时三十六分,进至6号桥,继续以火力支援步兵占领了纳菲西测高地。十九时许,坦克团奉命就地组织防御。
此次穿插连续战斗5昼夜,四十二军坦克团协同一二四师三七二团共毙敌557人,伤敌44人,俘敌93人,缴获各种火炮17门,各种枪支235支,79掷弹筒3支,冰雹火箭发射架一部(弹18枚),汽车15辆,摩托23辆和一批军需物资;摧毁火炮2门,汽车90辆,摩托车13辆,火力点173个,火箭筒20具。该坦克团战毁坦克11辆,装甲车2辆,战伤坦克15辆,装甲车2辆,牵引车1辆,人员牺牲42人,伤63人。
在水口方向,坦克兵的作战情况,请允许我引用四十三军坦克团九连排长朱国清战友的回忆。朱国清战友回忆说:
1979年2月16日下午,我所在的43军坦克团三营进入龙州县下冻公社的待机地域,集结在我炮兵左前方500米的一个小树林下。接到命令,战士们将坦克的外组油箱全部拆掉,以防作战时敌人击中外组油箱坦克车体起火燃烧。广西的二月天,温度有点高,坦克皮靴用不上,战士们换上了防刺鞋,将坦克皮靴从车内拿出集中交给后勤人员保管,给本来就很狭窄的坦克车内多留出点空间。
我们坦克团的任务是:配合陆军42军126师穿插到越南东溪,占领东溪县城和661高地,切断四号公路,为42军主力攻克高平开辟通路。坦克一营为尖刀营,坦克二营为助攻营,我们坦克三营为预备队。
2月17日早上6时40分,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这时炮兵兄弟在扩音器里高声喊到:“坦克兵兄弟们,我们要开炮了,请你们都进入车内”。 顿时炮火齐鸣,震耳欲聋,从坦克潜望镜里看到一条条火龙在晨雾中飞向越方阵地,那个场面之壮观真是振奋人心,准备多时的对越反击作战此时真的开始了。15分钟后炮火聚停,我坦克一营(尖刀营)从布局向越南发起攻击,搭载步兵沿山路直插东溪,截断越方4号公路。
二营紧跟其后,我们坦克三营(团预备队)紧跟坦克二营后向布局方向开进。那时我的手上戴有新买的上海牌手表,初戴手表可就是不习惯去看,所以有些时间说不很准,只有用“大约”两个字来说明时间。一路上大军行动很缓慢,路上车多人多,道路两旁民兵扛着担架随部队向前行进。前线不断地有伤员被抬下来,人来车往,坦克车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估计走了不到五公里,我们还没有到达边界线,心里非常着急。我想这时要是敌人有飞机大炮袭来,那就遭殃了。
我们行进至布局以东两庄地域时,营长聂玉江突然接到广州军区首长命令,令我们坦克三营迅速通过水口关,配属陆军四十二军一二五师三七四团进攻越南复和哥勘高地之敌,我们团由一个战场变成了两个战场。
营长聂玉江命令:“坦克三营前队变后队,原地转向一百八十度,迅速向水口关开进”。坦克九连是三营的尖刀连,向布局开进时走在三营的最前面,九连所处地段很狭窄,路窄沟深,在转向时903、905、906、908坦克掉沟。903坦克是二排长丁元生的车,他们自救出沟后拖出了指导员的908坦克车,然后又来拖我的905坦克车。但是905车的一条履带只沿沟前行,就是上不了路,为了不影响战斗大局,我叫903坦克赶部队去。
这时,我们905、906两车人员团结一致,在道路两旁找石头垫到905车履带的下方,硬是把沟给填平了才得以自救出沟。905坦克出沟后开始拖906坦克车,可906坦克一动也不动,经查看原来是履带脱离了主动轮,被主动轮齿顶住了,非动捍割不可,没办法自救。我用电台与修理连取得联系,同时要求906坦克车车长童庆章主动与修理连联系,争取早点投入战斗。
905坦克车飞一样沿着前方坦克走的痕迹,向水口方向追赶部队。水口方向的路上人、车较少,单车飞驰自然很快,别看驾驶员黄超新是刚从教导队分到连队的新兵,可这个时候精力高度集中,905坦克车象不勒之野马,很快就闯到了水口关,追上了大部队。正好赶上营长聂玉江口述战斗命令,战斗命令是对照着地图下达的,由于配合125师的任务是临时下达的,我们不能细细的研究敌情,来不及搞沙盘作业和地形勘查。步坦协同就更是谈不上了。
我们坦克三营的任务是:协同步兵一二五师三七四团三营攻占哥勘高地,尔后视情况以火力支援步兵夺占325高地。若大弄尚未夺取时,则首先以一个坦克连支援步兵连进攻大弄;如大弄被我步兵夺取时,则集中主要兵力攻占哥勘高地。
我们受领任务后,立即在图上研究了情况,并根据步兵夺占大弄的情况,制定了战斗方案,并给各连明确了如下事项:首先以坦克九连支援步兵攻占大弄,然后转为营预备队,配置在203高地西侧地域待命行动;尔后以坦克七、八连攻占哥勘高地,并以坦克七、八连作为第一梯队,七连在左翼,八连在右翼,分别从左右两侧向哥勘高地进攻。
八连以一个排沿公路冲击,保障营的右翼安全;坦克九连为第二梯队,战斗发起后,占领大弄地域,以火力支援步兵和坦克冲击。展开地区在东连、糖厂一线。受领战斗任务完毕,刚一蹬上坦克车,就见906车风尘仆仆地赶到,这时我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踏实多了。
九连三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能全部在战斗开始前会合在一起,真是不容易。我们这是第一次作战,心里没数,担心车辆掉队完成不了任务,怕影响大局,我边向前开进边给906车简单地传达了战斗命令。九连在向大弄开进时,营长通报大弄已被我步兵占领,残敌已退至糖厂。
糖厂在哥勘高地前沿约3000米处,建在一个小高地上,越军有一个连的兵力依托厂房和坚固的工事进行驻守,敌前沿指挥所就在糖厂。大弄距糖厂只有1000多米,三营来不及调整战术队形,营长直接命令九连主攻糖厂。九连在距糖厂1000米处展开成后三角队形,对糖厂成包围之势进攻。
连长刘士武命令打掉糖厂大烟筒,话声未落,九连全连集火射击,只见几十米高的烟筒轰然倒下,此时尘土四起,敌人被我坦克炮的威力吓倒了,丢下阵地四处逃窜。我坦克九连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我步兵是否跟得上哟,九连各车互相照应开足马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糖厂,瞬间占领糖厂阵地,捣毁敌人防御,扫除残敌如卷席,战斗结束九连无一伤亡。
完成任务后九连转为预备队,在糖厂与哥勘高地之间展开,以火力支援七连和八连进攻哥勘高地,同时以火力压制独立山山洞之敌,防止形成交叉火力伤我右翼进攻部队。
哥勘高地位于越南复和县东南5公里处,是复和的东南屏障,是控制水口至复和公路的要点。该高地为土山,西北东南走向,长约2000余米,宽约600--700米,标高215米,由4个小高地连接而成,四面开阔,孤立突出。从糖厂至该高地之间,地形较为平坦,地里全是甘蔗,高度约2米;右侧为公路并有独立石山和稠密的竹林,左侧为平江,中间多为卵石草地和甘蔗地,坦克观察不便,利于敌人反坦克手隐蔽活动。
盘踞该地域之敌为越军五六七团一个加强连。该敌依托高地构筑有荫蔽部和机枪、迫击炮等发射工事,并有3道堑壕与工事相连;在高地反斜面构筑有两条8--10米长的坑道;前沿前设有地雷场。在瞥敦西侧的独立石山自然洞穴内配置了约一个连的兵力与哥勘高地之敌互相策应,以密集火力控制高地的接近地。在公路两侧敌利用有利地形设有固定和游动的火力点,以各种交叉火力控制谷地和公路,企图消耗我有生力量,阻止我突破其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