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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凤鸣 本报记者 贺向军 北京报道
近日，不少信用卡论坛、微信QQ群中哀嚎一片，而这和多家银行信用卡积分规则调整有关。
6月18日，广发银行发布公告称，自2020年8月2日起，为保障客户用卡安全、鼓励规范用卡，广发将新增加不累积积分商户名单，共涉及1026921个商户。而在此之前，招行、中信银行均已发布类似"黑名单"，民生银行更是直接对19家收单机构"一刀切"。
"职业羊毛党通过POS机虚假交易获取高额积分薅羊毛的现象一直存在，这次多家银行调整积分规则、清理账户，对于这部分群体以及套现、洗钱等违法行动都是一个有力打击。"行业人士向记者表示。其指出，当前银行信用卡布局都在向线上转移，相比线下，线上交易的更易溯源，便于风控。不过也有人士认为，银行在收紧信用卡风控策略时应掌握好力度，避免误伤正规用户的权益。
虚假支付薅羊毛灰产肆虐
信用卡消费积分本是银行为鼓励用户刷卡消费推出的福利政策，在大多数持卡人看来没啥大用，但在一些职业羊毛党的眼中，这是一个重要的生财之道。
记者在微博、论坛等网络平台看到，不少账号明目张胆的打出了"信用卡积分兑现""信用卡积分通通收，秒结账""成为合伙人，干三年提宝马"等广告。据悉，一般情况下，用户的信用卡积分可在相应的银行App商城兑换小礼品、优惠券等物品。信用卡积分如何直接兑换成现金？记者向其中一位广告者咨询得知，对方手中有专门的兑分机器，支持十多家银行信用卡积分，用户选定银行登陆账号按照价格将手头的积分兑换成现金就可以。
"现在想兑付一些大商品都是要几十万的积分，你兑一些小商品又用不到，而且一些积分不能一直攒着，到期要清掉的，那还不如来换钱，你说是不是？"这位广告者表示，如果是信用卡的资深玩家，可以加盟成为代理商，1000块钱买个兑分机器，客户刷积分能赚差价，刷的多的话一两个月就能回本。
记者注意到，上述机器在淘宝等平台也有售卖，价格在900-1200元不等。某商店客服向记者发来的一张报价单显示，这个机子支持40家银行信用卡积分兑换，不同银行积分兑换的起步门槛、价格、结算周期均有不同。如工商银行1万积分的合伙人价格为9.6元，客户价格为8.4元，秒结账；而招商全清3万积分合伙人价格为112元，客户价格为98元，结款周期为3天。
所谓合伙人价格，是指购买这款兑分机器后就可以成为合伙人，兑换价格稍高于普通用户，"假设您这边用的是建设银行的信用卡，12万积分的如果您是合伙人您可以兑换4.8，客户可以兑换4.2元，相当于您可以发展兑现客户，赚取差价。"客服表示，兑换后的钱款会自动打入客户的银行卡中。
为何这款机器可以将积分直接兑换成现金？对此，该店铺客服的回复是："我们是银行的合伙人积分兑换平台，直连银行积分系统。"
对此，行业律师指出，信用卡积分直接兑换成现金的操作肯定是违规的。其指出，一般来说，各大银行的《信用卡积分管理办法、规则》中均会规定信用卡积分不能直接兑现，同时明确约定积分不得转让给其他持卡人或任何第三人，任何转让对银行均不产生效力。这意味着违规兑换的行为一旦被银行发现，可能导致用户积分无效，甚至承担法律风险。
记者看到，中国裁判文书网近期披露的一份判决书显示，经查，被告人叶某为骗取招商银行信用卡积分，采用虚构商户身份，利用交易平台，通过其本人及其所控制的他人名下招商银行信用卡刷卡后再还款的闭环式虚假交易方法，非法获取招商银行309万余消费积分用于兑换星巴克、航空里程及酒店住宿等，兑换最低成本合计达13万余元。最终叶露斌以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追缴的违法所得。
"此外，更加严重的是，用户在机器中输入的账号信息可能会被截留，存在信息泄漏盗刷等风险。"律师提示。
至于"客服的直连银行积分系统的说法"，一位银行技术部人士表示，这种说法成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中介不可能通过某个软件长期侵入银行信用卡系统，即使系统可能存在部分漏洞，也会及时被发觉。其表示，这类灰产很可能是通过搭建平台收购积分，将积分兑换的物品如优惠券、航空里程等进行二次出售来变现，支付的现金是平台在收取各类费用后向持卡人回收商品的一个价格。"这就好比套现，这类投机行为可能诱发更多虚假交易来增加积分。"
多家银行轮番重拳出击
瞄准这些倒来倒去的信用卡持卡人群，以及越发突出的信用卡虚假交易套现套利问题，不少银行近期已纷纷采取了应对措施。监管也出手打击。
6月15日，民生银行发布公告称，从2020年8月1日（含）起，将对信用卡积分累计规则进行调整。其中调整境内线上及线下交易积分累计规则一条备受关注。内容显示，自2020年8月1日（含）起，部分第三方支付机构受理的交易，不再累计积分，以商户编号前三位代码进行识别，同时不累计积分的支付机构将按月更新。
从公布的收单机构编码看，不再累计积分的第三方支付机构包括卡友支付、拉卡拉、瑞银信、乐刷等共计19家收单机构，基本覆盖了目前市场上主流的常见第三方收单机构。
记者注意到，6月15日，民生银行在宣布取消19家主流收单机构交易积分的同时，还增加了线上交易计积分渠道，但所获积分有效期缩短，也不能兑换航空里程，即积分价值"贬值"。无独有偶，6月17日，华夏银行发布公告称，信用卡积分兑换国航里程规则将进行调整，比例调整为每80积分兑换1里程（500里程起兑换，且为500的整数倍，每年兑换里程上限为10万里程）。新规则将于2020年8月2日起生效（如有变更另行公告）。记者向一位华夏银行信用用户了解到，之前是16积分兑换1里程，从16积分升至80积分，客户不仅吐槽，"这贬值的也太快了"。
民生银行的这一公告在行业内引发的地震尚未平息，广发银行业紧随其后公布了最新一批不累积积分商户名单。6月18日公告显示，从8月2日起，持卡人在广发银行不累积积分所列名单中的商户消费，将不再累积信用卡积分、签账额、合作方积分（里程等）、活动奖励。附件中的涉及商户多达多达1026921个。广发银行表示，该名单将不定期调整增加。
在此之前广发银行曾在5月上旬发布了关于"持续开展个人客户信息核实及账户清理"的政策，6月12日再次发布整治个人客户信息及交易的公告，表示将完善没有具体身份资料的客户信息，并管制多人共用同一手机号的账户，限制其消费。近期已经有不少持卡人反映自己收到了广发银行的通知，要求及时更新资料。
对此，某大型股份银行信用卡区域经理表示，广发银行此次公布的这批名单中大部分商户是小型的个体户行业，针对的就是那些违规的信用卡代办机构、专业养卡人。"虽然有人认为这次管控会影响到银行未来的交易量而业绩受损，但相比未来可能面临的处罚风险，这种做法也是断臂求生了。"上述人士指出，此前6月8日，央行发布通知，称已起草了《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加强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管理的通知（征求意见稿）》，要求"一机多码"、"一机多户"行为限期整改，进一步规范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管理。随后多家银行的动作说明此次新规并非像大多数卡友认为的那样是雷声大雨点小。以后薅羊毛不仅越来越难，风险也将无比巨大。
北京一家第三方支付机构相关人士向记者表示，多家银行信用卡政策的调整也有打击各类金融犯罪的作用。其指出，此前各类信用卡灰产十分容易被犯罪分子利用进行金融犯罪活动，例如"套现""洗钱"等。该人士指出，近几年随着人们生活习惯的改变，线上交易量巨大，银行积分等政策也在向线上偏移，分一杯羹。"而从风控的角度看，线上公司主体明确，出现违规行为可追溯。此前线下支付交易不仅难以追溯，还有跳码风险，而线上可以直接找到机构及时暂停服务。"
对此，移动支付网主编慕楚向记者表示，今年来已有平安银行、中信银行等多家银行进行了信用卡积分相关调整，预计更多银行加入这个队伍当中，"银行积分政策的调整也是自身的一些风控手段。不过，在此过程中银行方面的风控力度需要斟酌，这种换季般的调整，无论交易是否合规直接砍一批，也会误伤部分正规的用户。"其认为，通过大数据等金融科技的应用识别风险用户，将使得对付羊毛党时更加精准有效。这也是银行信用卡业务提质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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